芊蔚：相比于包装出来的美好，我更喜欢在真实中寻找热爱
芊蔚：相比于包装出来的美好，我更喜欢在真实中寻找热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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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底《国风美少年》播出之后，芊蔚这个名字和古琴一起走进了大众视野。时隔两年多，镜头外的她慢慢习惯在学业和事业的夹缝中，尝试消解与日俱增的压力，除了微博上的“日常营业”，vlog里她把生活的滤镜调到放松模式，发发妆容、翻弹“打雷姐”。
芊蔚是典型的南方姑娘，十岁之前生活在江苏常州，之后辗转到南京，直到18岁以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中央音乐学院古琴专业。从半路学古琴，到“误打误撞”上节目。今年她又作出一个新决定，签约厂牌「律」，title从“古琴少女”变成了“唱作人”，她说自己做决定往往就在一念之间，但从来不后悔。
#01
国风美少年芊蔚
起初那份芊蔚的个人资料，是别人代为投递的。
节目面试时她准备了两首歌一首琴曲，琴曲还是学校的期末考试曲目，就这样她幸运地过了海选面试这关。之后的故事更像是顺水推舟，这个彼时中央音乐学院古琴专业的大三学生，人生头一遭曝光在大众面前，在聚光灯和镜头前，进行起她此前人生中为数不多的「表演」。
《国风美少年》录制的当天，节目组对舞台的设定是人物在一块石头上面，寓意坐在山间的琴师。这是芊蔚第一次在观众面前又弹又唱，摄像机的机位、台下的眼神、轰鸣的伴奏，综艺节目里的新鲜感一股脑都侵袭过来。她紧张，但头脑又能清晰应对导师抛来的问题，就像应激反应，紧张带着身体走，一下了台，她压根想不起一点儿在台上的感受了。
恍惚之间，芊蔚演完了自己的综艺首秀，一首《沧海一声笑》，她将此看作至今最记忆犹新的一次演出。之后节目里的她渐入佳境，一首接一首的《离歌》、《广陵散》搬上舞台，网友们将她誉为宝藏女孩，“向全世界安利芊蔚”成了粉丝们的接头口号。
芊蔚没想到会以唱作人的角色签约新的厂牌。
9月她发布了律·国电系列名为《石》的新歌MV，拍摄棚现场，布景搭成了一座「室外山涧」，摄影团队造了一个人工水潭，芊蔚身体一侧靠在石头上面，另一边单脚支撑着演奏，黑色为主体的背景波光粼粼、又透着古老的神秘感。
弹古琴和写歌是两种感觉，正在制作中的新专辑，她打算循序渐进，把风格立住。但她不愿意把音乐呈现得太具象，歌里究竟写了什么，于不同人耳中听得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。
#02
学古琴的芊蔚
芊蔚从小在合唱团排练，很小就喜欢上音乐。
但她和古琴结缘却说不上早，直到初三这个学业的高峰期才真正开始。在此之前，幼儿园时她学过三年左右的钢琴，后来忘得一干二净，反而是小时候妈妈在家里放的各种纯音乐，给她灌输不少乐器的概念。那些歌里不乏琵琶、葫芦丝这类传统乐器，久而久之，后来老师在课上放的乐曲，她一下就能辨别出有哪些乐器。
外表冷艳，内心温暖是芊蔚给人最直观的印象，但总的来说她还是个安静的女生，喜欢听不带词的纯音乐，因为不会受到词的干扰；她喜欢把每件事坚持到底，「可以很慢，但是一定会做完」，她说这是继承了外公的优点。
「我觉得我有遗传到我外公的基因，我和外公特别像，而且我们阴历生日是同一天，可能是隔代遗传」。芊蔚的外公是个自学能力很强的人，笛子、口琴、二胡样样拿手，大部分是无师自通，没有人下指令，他反而有比别人更多的热情。
古琴需要很抽象的想象力，七根弦、十三个徽位，倾斜下来的琴体像高山流水。比其他乐器多出来的部分也有特点，调琴的“七个小木柱”称作“琴轸”、上下两个出音孔分别取名“龙池”和“凤沼”、尾部起支撑作用的双柱叫“雁足”……
古琴没有五线谱，识谱需要用到一字一句的“减字谱”，不仅曲子结构，演奏方式也很多变，因为每首新曲都要“从头来过”，古琴专业的学生经常互相调侃“手像新长出来的一样”。总之，古琴从曲名到识谱都抽象，但不抽象，或许也就没这么大的吸引力。
「一个乐段或乐句，你的演奏方式也许可以有一千万种，更可以用一千万种想象去解释这个乐句。它没有明确告诉你这一句在弹什么，正是如此，你可以根据它的主题发散更多的想象。对于接触古琴比较少的人，可能会觉得听得云里雾里，但是你接触得越深，它也会让你越无法自拔。」
#03
普通人芊蔚
南京有鸡鸣寺，春天会开一整条街的樱花，芊蔚喜欢拍人像，于是镜头里捕捉下骑在爸爸肩上的小孩，和卧在角落里的游客。在日本她拍集会和庆典、拍穿着和服谈笑的情侣，然后把他们藏在相机里，而握着相机的人只是观察，置身事外。
和拍照一样，她还保持着另一种倔强的习惯，记随笔。每周一更，长则一年，但频率长短与否都不让它间断。她相信想象力来自生活里看到的东西，或者是借由它们虚构出的另一种样子，用古琴谱曲讲究韵和境，她得让自己先看到要写的画面，才能凭借画面带来的信念创作。
交谈间，她时常流露出超越年龄的缜密，有条不紊地早已有对未来大体的计划。虽然和很多同龄人一样喜欢宅在家，但是她有自给自足的乐趣，比如看推理视频、看电影。大概是从小严格的教育环境，芊蔚对于独立有格外迫切的渴望，「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渴望自己的生活」，闲下来时她喜欢装饰自己的屋子，添置东西，和刷墙。
芊蔚有耐心，不止是弹琴。她可以连续看很长时间的文艺片，而不觉得枯燥，艾德里安·布洛迪演的《超脱》她几乎每年要看一遍，尽管老实讲，这是一部很压抑的片子。芊蔚觉得，「相比于那些包装出来的美好，或者美丽又虚幻的东西，我更喜欢别人告诉你世界虽然如此，但你依然能从中找到你爱的人和事」。
所以，弹奏传统的乐器就一定是传统的人吗？
「我是一个在现代生活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，可能还没有一些偏激和固执的思想，但是我老了以后会不会变成停留在上个时代的人，我就不太确定了」。
一个天秤座的朋友曾经问她，「为什么你好像觉得自己做的什么决定都是对的」，她想了想说，「也并没觉得这就是对的选择，只不过这是我的决定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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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——
什么时候开始学古琴的呢？
A：我其实学古琴算是很晚的，在考学的圈子来说的话，我在初三毕业的时候才学的古琴，当时就是想到兴趣爱好学，弹会一个曲子就像达成一个新成就。其实初一的时候我妈妈想让我学，因为她在学，但学了两个星期就放弃了，可能后来看书比较密集的那个时期给我的性格形成一些变化，无形之中就被吸引过去了。
Q——
参加节目之后，会慢慢感觉自己有竞技的基因吗？
A：参加节目的时候我也没有竞技的基因，就是我本身是一个特别害怕比赛的人、包括各种形式的比较，我都特别恐惧。所以如果让我单打独斗去参加比赛的话，我排到最后一名也不会觉得怎么样，如果我自己觉得挺好的，就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如何，更何况评判的标准也不一样嘛。但是如果我处于一个团体去比赛的话，我会特别想赢，就无法忍受自己所在的团体最后一名。
Q——
以往演出的机会多吗？
A：任何场合上都不算多，因为古琴在节目之前其实很小众的，知道的人更少，演出自然也少，更多的演出是在有古琴的“雅集”上，一个季度或者一个月办一次，朋友聚在一起喝茶、吃糕点，每个人上去弹一弹琴，分享心得。
Q——
接触古琴之后练习过程是什么样的感觉？
A：现在想想确实挺枯燥的，我们（学校）同专业里面经常调侃我们自己专业的每学一首新曲，手都跟刚长出来的一样。因为曲子是减字谱，你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弹，比如一首曲子十六页纸，那平均每页就有几十上百字，你就得逐个去看。但当时学的时候觉得挺好玩的，可能也因为是自己选择的嘛，如果不喜欢也不会选择这个乐器。至于为什么会觉得枯燥？肯定还是因为不够喜欢，没有兴趣才会觉得枯燥。
Q——
所以接触古琴的过程中，一直都对国风很感兴趣吗？
A：因为现在感觉国风的概念相较以前来说更宽泛一些，我觉得也是大众在打开对国风的认知。当用比较浅显的方式去普及到每个人身边的时候，你会发现它和其他文化没什么不一样。可能我们作为中国人，生活在这样的大环境下，本身自己的隐藏因素就是国风的，只不过没有那个契机把它引导出来而已。
其实年轻人本身就有一种相同的特质。这可能跟时代相关，周围的讯息是相通的。我们对国风的认知可能最开始是从服装，到一些旋律啊，用这种角度去定义的。但我觉得国风它其实是一种思维方式或是文化氛围，我们可能就处在其中，只是可能很多人把它过于外化了，用包装性，或是商业化的外壳去定义它了。
Q——
以往都受过哪些音乐影响呢？
A：因为我小时候的性格比较隐忍，或者说内敛吧。小时候不会自主地去找音乐，网络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，我也不是那种非常赶时髦的人。小时候我妈会在家里面放很多纯音乐，然后到长大一点，当时都听周杰伦、张韶涵，比较稚嫩的时候听的这些。之后又回归到纯音乐，直到我弹古琴的时候，接触的就大多是古琴乐曲了，会更深刻嘛，因为要练习之类的。到大学时期的话，影响我比较深的可能是打雷姐（Lana Del Rey），觉得她的歌听几万遍都不会腻，风格就是那种拿捏起来很轻松、又游刃有余的松弛感，最近听得比较多的还有法国一些那种小调。
Q——
所以南京是一座怎么样的城市呢？
A：南京不会给人形成什么瞬间的印象吧。我觉得呆久了，长沙可能会给你夜市、小吃、美食这样的印象；四川可能给人“美女、club、麻将”这样的印象；但是南京好像是没有什么集中特色的城市，算是比较温厚的那种，它需要你慢慢地去发现。
Q——
专辑的计划可以透露一下吗？
A：现在做到百分之六十吧，之前发的这首新歌《石》类似于先行曲发出，整张专辑大概会有七到八首歌，都是我自己个人的词、曲、编曲，纯个人的创作，至少在明年上半年能把它实体发行吧。然后我对创作方面的期许就是能够一直有灵感，一直做自己想做的音乐。用古琴作为一个出发点去创作的话，我会更在意对歌内容的定义和氛围的舒适感。
Q——
这种「氛围」的主体是如何把握的呢？
A：我会需要让这首歌处于怎样一个环境里，相当于设定一个场景、造一个世界，给每一首歌一个世界观。再者古琴的演奏技巧跟听者感受到的不太一样，有些我们觉得是个技巧，但是听者不会认为那么出彩，因为古琴不是越大声、越华丽、越密集就越好，它需要你用巧劲，张弛有度。
Q——
夸一夸自己吧，你觉得最欣赏自己身上的哪一点？
A：我想想......我觉得应该是，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好像都能做到。比如考中央音乐学院本科的时候，其实我只学了三年古琴，都是非常努力地去准备考学，最后也很幸运的考上了。后来参加包括各种比赛，就会很专一、很投入地准备该准备的事，都收获了我意料之外的成果。但是过程中我往往不会抱着一定要拿到什么名次的想法，埋头苦干就完了。
